“醒醒。”
在几只脏兮兮的小手连连晃动之下,沈孚终于醒了。
他感觉头痛欲裂,身体仿佛被掏空,想要摸头,却发现双手被紧紧地铐着。
抬头一看,到处都是穿着囚服的小男孩,脚上全都带着镣铐,他们团团围成了一圈,盯着沈孚,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。
一轮绯红的圆月高悬在半空中,冰冷的月光从狭小的窗口照射进来,隐约能看到墙上的倒影。
是个有着三个脑袋的生物,舌头一个劲地往外吐,时不时还传出汪汪的叫声。
狗头旁边挂着一个牌匾,上面写着四个大字:有间地狱。
牢门外,站着几个手执短棍的家伙,他们全都是狗头人身,长相颇为怪异。
“拜托,搞什么,赶快给爷松绑。”
沈孚是一名刚毕业的高中生,主科成绩不提也罢,倒是酷爱画画,只可惜父母不支持。
为了买一套价值好几千的颜料,他便趁着暑假,在一家游戏室当兼职。
那天晚上,玩家在玩一个志怪主题的密室逃脱游戏。
沈孚扮演穿着画皮的妖怪。
等了好久没有等来玩家,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。
一觉醒来,就是在这里了。
见到这一幕,他并不惊讶,还以为是哪个同事在恶搞而已。
“你个文盲,那玩意叫无间地狱,不是有间地狱。”
沈孚一个劲地大吼,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。
就在这时,墙头突然探出来一只狗头。
沈孚定睛一看,对面是只哈士奇,正傻傻地朝这看着。
“傻狗,看什么看,把你主子叫过来。”
下一秒,又探出来两只狗头,分别是拉布拉多和萨摩耶。
“恭迎三爷。”
伴随着一声呼喊,几只狗头衙役纷纷拿出骨头唢呐,牢房内外响起了震撼人心的旋律。
下一刻,三个狗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。
沈孚定睛一看,这构造似乎哪里不对。
三个狗头架在一个身子上,巧妙地融合在一起,没有任何缝合的痕迹。
“这是什么阴间玩意!”
再看周围的布景,阴森恐怖,跟自己兼职的那家密室相比,不能说是完全一致,只能说是毫不相干,不像是有人恶作剧。
这时他才恍然大悟:“我穿越了?”
哈士奇朗声问:“刚才是谁在喊我傻狗?”
萨摩耶补充道:“在老子的地盘,你竟然如此大胆!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。”
另一个道:“没错,你这是泄密,按律当斩。”
“呸,傻狗,你怎么把实话说出去了!”
“你才是傻狗!”
“汪!”
“汪汪!”
“汪汪汪汪汪!”
三个狗头你一言我一语狂吠起来,仿佛谁也不服谁,以至于最后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。
唯一的一条尾巴看热闹不嫌事大,不停地敲打着三只狗头,场面一度十分“和谐”。
有些生物,即使变成凶兽,也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傻气。
沈孚原本有些惊慌,可看到这几只狗头,又恐慌不起来。
伴随着阵阵狂吠,沈孚陷入了沉思,一段段回忆从他脑海里涌现出来。
这里是玄天次元,是个灵气兴盛、武道昌隆的世界,万物皆可通过修炼晋升。
小狐狸可以修炼成苏妲己,大熊猫可以修炼成食铁兽,就连好吃懒做的橘猫,都有可能变成猫娘呢。
灵兽更接近大自然,体内拥有比人类更多的灵气。
人类则有着更多强劲的法宝,战斗力反而更强。
为了更好的修炼,人类可以领养灵兽当宠物,大部分灵兽也乐于当宠物。
万事万物总有例外,有些灵兽不愿意当宠物,便修炼成人形,不但穿着打扮跟人类相似,就连说话方式都没有差异。
为了便于区分,世人称呼他们为妖,可他们并不这么认为。
而这里便是榛墟,原本是临桑县的县城,自从魔族入侵以来,就被废弃了。
一些妖灵精怪以及亡命之徒趁机而入,集聚于此。
久而久之,这里出现了三大势力,成了连衙门也不愿靠近的三不管地带。
其中实力最强的乃是天狗帮,他们的帮主也是条狗,自封为犬神。
每逢月圆之夜,犬神都要享用十几个童男童女。
狱内的其他人都是狗头衙役抓来的,唯独沈孚,一穿越就来到了这里,就连衣服还是原世界的工作服呢。
沈孚曾幻想过穿越,可没想到就这样穿越了,而且还穿越到了这种地方。
“那么,按照设定,我应该有一个系统。”
“系统系统,你快出来吧。”
沈孚嘿嘿一笑,自信地打了个响指,等待系统降临。
迟迟没有任何回应,沈孚有些慌了。
“系统姐姐,你倒是出来啊,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。”
依旧没有任何回应。
看着那些可怜的童男童女,他一度有个大胆的想法。
越狱!
但双手双脚都有枷锁,无奈只能干瞪眼。
何况,外面还有很多狗头衙役把守,根本逃不出去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月亮越来越圆,狗头衙役来的也越来越勤,不停催促大家做好献祭的准备。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打更的声音,牢内传来哇哇的哭声。
距离献祭还有一个时辰,那三头犬顿时不再争吵,目光变得冰冷如霜,瞄向监狱内的娃娃们。
“能为犬神献祭,是你们的荣幸,哭个茄子!”
三头犬又瞄向沈孚,仿佛被惊到了,异口同声道:“这是童男吗?来人,把他拖出去斩了。”
刚穿越就要被砍头,而且没有任何系统和金手指,沈孚顿时懵了,一屁股摊在了地上,两腿一蹬,任由命运摆布。
唉,好不容易穿越一次,结果啥也不是,太悲催了。
“可怜我前几天在路上刚捡的那只小西施,家里没人照管,恐怕要饿死了。”
三头犬盯着沈孚,尾巴直摇,突然问:“你说的这个小西施,她漂亮吗?”
这台词似乎在哪里听过,沈孚如释重负,匆忙道:“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,她真的是很少见的那种。”
三头犬又问:“我问你,这个小西施,她漂亮吗?”
沈孚猛地一惊,抬头一看,这傻狗脸色不太对,心说不会是故意找茬吧。
看来不动点真格的,是唬不住他们了。
于是,他背诵了一首《洛神赋》,把曹植用来形容嫂子的词汇全都用来形容一条狗。
不过,他掩饰了那西施犬其实是个牙狗蛋子的事实。
三头犬听得入迷,嘴角直流哈喇子,爪子不停地抓挠地面。
把守牢房这么多年,三头犬已经很久没见过异性同类了,又怎能不急躁呢。
看它听得正起劲,沈孚突然顿住,不再往下说。
“然后呢?”
他不是故作矜持,是真的已经词穷了。
三头犬一直追问,下令给他松绑,让他详细描述。
沈孚突然拿出来一支笔,随手画了个狗头,惟妙惟肖,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何画得如此逼真。
更惊讶的是,他压根不知道,这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