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小菊忙着整理脸面铺，无暇顾及沈孚。
不过，这里是姬小菊的地盘，遍地都是姬小菊，每一片花朵都是她的眼睛。
她早就看到了沈孚的一举一动，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。
这是什么阴间表情？沈孚避开她的视线，四处巡视，想起那几个出口。
这个出口是一张画着九道横杠的脸谱，进来发现是一间脸面铺，另外几个出口又通往哪里呢？
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。
“飕！”
“飕！飕！”
“啪叽！哎吆，我的老腰啊……”
一只只妖怪从窗户里跳进来，争先恐后来买脸。
有只小黑猪学艺不精，非要跟着一起跳，啪叽一声摔在地上，疼的吱呀乱叫。
一只半米多高的竹鼠跳到桌前，笑着询问：“姐姐，前天我预定的脸做好了吗？”
姬小菊立刻不淡定了，昨天为了营救被天狗帮偷走的弟弟妹妹，竟然忘记给这小老鼠做面具了。
可是定金都交了，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。
场面一度十分尴尬，那大竹鼠感觉不对劲，脸色瞬间变得狰狞。
“姐姐，我看你压根没做吧，说好的一视同仁，凭什么瞧不起我们竹鼠一族。”
闻听此言，沈孚抬头看了眼竹鼠，两眼直冒金光，犹如华农兄弟附体。
“这只竹鼠还会说话，不如我们把它烤了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那竹鼠吓得瞠目结舌，结结巴巴地问，“你是人类？”
其他动物闻言，同时瞄向沈孚，嘴巴张的一个比一个大，旋即纷纷跳下桌子，扭头就跑。
不一会儿，刚才还人头攒动的脸面铺顿时门可罗雀。
“不就是个人吗，有啥好怕的。”
沈孚一时摸不着头脑，纳闷道，“为什么每个人见了我都会问这么傻的问题？”
“沈孚！我的客人都被你吓跑了！”
姬小菊彻底怒了，抽出荆条训斥道。
“你再不离开这里，我可就不客气了。”
沈孚从来不爱吃竹鼠，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吃竹鼠呢？
看来在这里确实容易妖化，沈孚没有反驳，拿起几幅画拔腿就走。
姬小菊问：“等一下，你手里拿的什么？”
沈孚回道：“哦，这是我随手画的几个同学而已。”
姬小菊抢过手中画，顿时喜笑颜开。
虽然不知道同学是什么东西，不过这画中女子，眼神温苒，明艳动人，确实很美。
“三两银子。”
“这幅人脸面具至少值三两银子。”
旋即，她抓起沈孚的手，柔声道歉。
“是姐姐错了，姐姐不该生气，好弟弟别生气了。”
平白无故多了个姐姐，沈孚自然不太开心。
“我已修炼成人形十七年，加上植物形态时的五十多年，已经七十多岁，你也可以叫我姥姥。”
“这里虽然妖气很重，不过妖气也是灵气。消化之后，除了性格有些妖邪，没别的缺点。”
“你若不嫌弃，可以一边帮我画人脸，一边潜心修炼。”
说罢，姬小菊递给他一锭银子。
看到白花花的大银子，沈孚还是挺兴奋的。
在前世，他酷爱绘画，奈何所有人都反对他。
在这里，不但能继续学习绘画，还能修炼灵气，何乐而不为？
不过，妖怪的话能信吗？刚才可还在赶我走呢。
沈孚看着姬小菊，一脸狐疑。
“我们灵族向来言而有信，反倒是人类经常两面三刀。”
”人族与妖族矛盾很大，他们刚修炼没几年，害怕人类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不妨我给你讲讲人类、灵兽和妖族的往事吧。”
她环视四周，仿佛在回忆什么，刚一张嘴，沈孚突然喊道：“我不听。”
“你必须得听，”姬小菊努了努嘴，“在我的地盘这，就得听我的。”
经过姬小菊一番解释，沈孚这才知道，原来在五十年前，这个帝国曾经发生过一场轰动朝野的大乱，人族和妖族的矛盾也因此而生。
当年，七大魔族势力相继入侵人族势力范围，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。
帝国军既要应对域外魔族，又要对付境内魔兽，很是疲敝，于是征调灵族诸兽协助人类共同抵御魔族入侵。
其中一只灵兽大军奉命镇守榛墟老城，负责守城的将领就是这间宅子的主人。
当时姬小菊还是一棵普通的小花，主人每天把炼丹的废料残渣都拿来浇花，姬小菊的法力随之飞速提升。
魔族久攻不下，在城外一驻扎就是半年。
这时候，帝国军收拾完其他势力，终于腾出手来各个击灭。
帝国大将率军途径此地，见榛墟城外有大批火系魔兽驻扎，便亲自轰开一万多米宽的桑水河。
霎时间，洪水倾泻而来，魔族瞬间覆灭，同时覆灭的还有榛墟的灵族诸兽以及城内数万子民。
守城士兵和无数灵兽拼命抵御魔族入侵，帝国大将反手一个炸，把他们全都淹了。
灵兽和人类的间隙由此产生。
这里是灵兽的坟场，堆积了无数的灵兽骸骨，因此也是个灵气兴盛的地方。
姬小菊疯狂吸噬着大量灵气，很快修炼成人形，独占榛墟城。
后来洪水退却，实力强大的天狗帮和罗刹族相继来到榛墟城。
他们原本是某军团的灵宠，曾陪同主人征战沙场数十年，参加过数场灵魔大战，百战百捷。
最后一次灵魔攻防战，三万灵族大军被三百万魔族伏击，几乎全军覆没。
犬神死里逃生，带着残余灵兽来到这里落草为妖，并发誓从此再也不当宠物。
姬小菊见他们可怜，便让他们驻守东城。
后来，其他势力相继进入，姬小菊也是照收不误。反正妖怪越多，她赚的也就越多。
现在的榛墟城，除了这间脸面铺，地盘已经被两大势力瓜分。
东城、南城是天狗帮的地盘，帮主是“犬神”蒋笑天。
西城、北城则是罗刹族的地盘，族长是“六臂神侯”黑哪吒。
他们共同守护榛墟老城，抵御城外的魔族、试图前来降妖的除妖师、驯化灵兽的御灵团以及偷猎灵兽的猎兽人等等。
从此，这里成了妖族和流寇的聚集地，人类则在榛墟老城南侧五十里处建立了临桑新城。
后来人提及榛墟，不再把他们视为帝国的英雄，而是称之为邪恶的三不管地带。
说到这，姬小菊微微一笑，很是迷人。
“很多猎兽人已经走火入魔，见了灵兽就抓去当宠物。”
“很多灵兽并不想当宠物，可苦于实力有限，只好借张人皮面具，躲过人类的追杀。”
听她说了这么多，沈孚总算明白了其中缘由。
他们一面畏惧人类，一面却要戴着人脸面具出行，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呢。
既然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，不妨就先在这座妖城待着吧。
这里虽然危险，不过有两大势力守着城门，还有一个小美女做靠山，一时半会不用担心生命危机。
“小菊，你还要脸吗？”
姬小菊白了他一眼，“敢骂我，你不想活了是吗？”
沈孚赶忙解释道：“我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当画师，你要的话，我给你画。”
随后，他拿起姬小菊手中的银子，放入自己的口袋里。
姬小菊笑得像花儿一样，激动地抱起沈孚。
“能有你入伙，真是太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