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8章:深夜来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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莺莺闻言驻足而立,她的嘴唇微动,似乎有很多话要说,但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。

“像,太像了,上一回被吓跑的小姑娘也是她吧。”

“我看不咋像。那个闺女我记得,锁骨上有朵花,紫色的,脸蛋子也比她好看……”

“你个死老头子,死性不改!要不是我现在走不动道了,死活得拧烂你的嘴。”

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侧着身子互相耳语,声音在几十米之外都能听见。

听他们说,多年之前,曾有个年轻的女学生来过这家院子。

但是沈孚当时在千里之外上学,父母也在外打工多年,家中一直无人,那个女子便没有联系到他。

那女子是一位美术生,来这里只为与沈孚叙叙旧,却不料被这所老宅子所吸引,便在这里多待了些时日。

那时候村子里的人还有很多,不少老乡路经此地时,见她经常为了画画而忘记吃饭,便为她端茶送饭。

渐渐地,她喜欢上了这个地方。

当然,有时她也会被村子里的吵架声扰得毫无灵感。因此,她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。

这些花至今还在,沈孚盯着那些紫色的花朵观赏良久,这似乎是很常见的花卉,可就是想不起名字。

花的主人是谁,柳闻莺还是另有其人?沈孚冥思苦想,也想不明白。在他的记忆中,能让人找到家里来的朋友恐怕不多,尤其还是个异性。

随着夏季的结束,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,那个女学生又离开了这里。

后来的村子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,然而全村遍地都是那种紫色的花朵。

一些上过学的年轻人说,该植物名为姬小菊,花朵虽然好看,但属于外来物种,生存力极强。每一株外来植物,都会蚕食本土植物。如果不加制止,到最后这里就会变得一粒粮食也长不出来,因此必须铲除。

村民们闻言,曾经铲除过很多次,但一直铲不干净。

再后来,村子里的人果然越来越少,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。

“那闺女真俊呢,”白胡子老头咂了咂舌头,长叹一声,“啧啧啧,你说她咋就不回来了呢。”

老太太气得站起身来,挥着拐棍就要敲老头的腿,老头赶忙解释道,“你说这么俊的姑娘,给咱家大孙子当媳妇多好,是吧,大孙子。”

老头是沈孚未出五服的爷爷,每次回家都要给他介绍一摞对象。

沈孚见状,赶忙找了个借口溜进屋子里。在老屋里待了几天了,他还一直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座宅子。

遥想当年,他和同村的小伙伴一起在这里玩耍,还学着电影里牛鼻子老道的样子,在土墙上画了一道符文。

那道符文虽然没有任何含义,却能历经数年雨水冲刷,前几天还在,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消失了。

他盯着那一堵土墙陷入了沉思,忘记太阳下山,忘记月亮升起,直到一道裂缝再度出现。

裂缝里的场景不再是满城废墟,也没有随风飘扬的触手怪和突然扭头的兔头怪,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温馨的画面。

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,很多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,甚至还有人为了一根鸡毛吵得不可开交。

镜头一转,一位紫衣美少女撑着油纸伞,彷徨在幽长昏暗的小巷。

只有那条小巷在下雨,她走到哪,雨便下到哪。

她来到灯火阑珊处,蓦然回首,沈孚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孔。

沈孚快步向前,就在即将跨入裂缝的瞬间,他才想起这道裂缝有加速度,遂试图减慢速度,然而一切为时已晚,他也只能干瞪眼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大孙子,有啥想不开的,不就是找不着对象吗,”白胡子老头拍拍自己的胸脯,打包票道,“包在爷爷身上。”

眼看着缝隙越来越小,沈孚极力挣扎,奈何老头一直抓着他不放。

“别不好意思啊,说吧,想找个大脚的还是小脚的?”

伴随着“滴答”一声,那道缝隙终于合上,那位紫衣美少女也缓缓消失在视野中。

沈孚索性放弃挣扎,倚在墙上,略显颓废,只好无奈笑道:“大脚的是熊掌,小脚的那是猪蹄。”

农村的星空比城市更加璀璨,繁星点缀着夜空,时不时出现几株烟花又迅速消失,他这才意识到已是深夜。

“爷爷,你大半夜的来这里,就为了给我找对象。”

“那倒不是,”老者拿出一封信,说道,“那个姑娘递给我一盒烟,让我帮她一封信,还说必须要在凌晨十二点,亲手送到的你手里。”

“大半夜的让我一个老头子来给你送信,亏她想得出来,”老者拄着拐杖义正言辞道,“我当时就没给她好脸,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。”

沈孚疑惑道:“那您现在?”

“她给了一条。”说罢,老者便拄着拐杖哼着小曲儿离开。

沈孚拆开信封一看,先是一段简短的叙旧,而后是劝他按时吃药,最后则是努力变强争取早日离开这里的劝勉。

不过是一封寻常的信件,为什么要深夜送来呢,他盯着这封信反复观看,就在他把信封对准月亮的时候,突然看到一列荧光字。

在强光的照射下,这些字显得非常模模糊糊,他赶忙关灯,终于看到四个大字——“不要回头”。

沈孚回头一看,身后什么也没有,他翻到背面,又看到一行荧光字——“有间客栈”。

他反复翻看,对折、环绕之后,又发现了几行字,直到确定没有其他荧光字后,才依依不舍地打开电灯。

可这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,为什么如此神秘兮兮,他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
不知不觉间,他已陷入梦乡,再度醒来,已是早上七八点钟。

去买饭的路上,他一时思索这件事,回忆着此前经历的事情以及曾经看过的所有小说,突然眼前一亮:“难道说,除了我之外,还有人也能进入那个世界?”